墨离尘

018:耻辱(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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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士兵跟自己无关,沈棠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抬手压低遮阳的斗笠。坐在角落佯装喝茶,努力降低存在感:“庚国的士兵……他们怎么会在这里?”</br> 此话一出,祈善险些被茶水呛到。</br> 这位沈小郎君真是不让他失望,每一个问题都在他意料之外。</br> “庚国的士兵不在这里在哪里?”</br> 沈棠:“……”</br> 直觉告诉她,她似乎问了个愚蠢问题。</br> 沈棠试图挽救一下。</br> “但这里不应该是重台,不,辛国吗?庚国的士兵又怎么会……”</br> 说着说着,她自己先停了下来,一言难尽地单手捂眼,不去看祈善看傻子的眼神——她记得祈善说过重台,也就是辛国被灭,国玺疑似被龚氏藏匿的新闻——当时注意力都在国玺和龚氏,根本没想过灭辛国的势力是谁。</br> 如今再一看,十有八【九】就是庚国。</br> 这问题充分暴露她的“天真无知”,所幸祈善也习惯沈小郎君的“意料之外”,并未深究。</br> 沈棠尴尬:“我……不太了解这些……”</br> “现在了解也不晚。”祈善似笑非笑,屈指在桌面轻敲三下,默念言灵“法不传六耳”,淡不可见的文气涌起又消散无踪,“沈小郎君一瞧就知道是被金尊玉贵养着的贵族士子,在下能理解。你还算好,其他纨绔子弟或许更无知无畏。只会章台走马、倚红偎翠,风流潇洒,游戏人间,哪知国仇家恨、民生疾苦?”</br> 沈棠:“……”</br> 只要她不对号入座,祈善说的就不是她。</br> 沈棠厚着脸皮:“祈先生说的是。”</br> 祈善瞧了没趣儿,他刚刚也是一时情绪上来控制不住——</br> 庚国灭杀辛国,三岁小童、田间农人都知道的事儿,眼前这个与龚氏有莫大联系的沈小郎君居然会犯浑,说不知道。</br> 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br> 沈棠心虚地低头吃茶。</br> “不过,辛国与庚国都是一路货色,灭不灭也没什么区别。对百姓而言,不过是头顶那座大山从一个昏君变为一个暴君……”</br> 沈棠听完这话诧异了。</br> 她余光瞥了眼茶肆外的庚国士兵,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放心:“听祈先生这话,您对被灭的辛国很有意见,可先前不是说……”</br> 二人初见,祈善还因为她是“龚氏子弟”而心生恶意,话里话外暗示龚氏与辛国灭国有关,又藏匿了国玺。沈棠还以为祈善很爱故国,现在一听又不是这意思。</br> 祈善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br> “这二者并不冲突。”</br> 见他没有谈下去的意思,沈棠只得主动岔开话题,旁敲侧击,试图从知道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她指指头顶:“庚国那位……先生对他评价这么低?”</br> 辛国被灭国,诸侯王昏聩是该背锅,骂一句“昏君”不为过,但庚国实力强劲,诸侯王在位期间开疆扩土,祈善的评价居然是“暴君”?</br> 祈善嗤笑:“如果那都不算暴君,哪个诸侯王不能称一句‘仁主’?瞧着吧,五年内暴君郑乔不死,庚国必将自取灭亡。”</br> 沈棠八卦劲儿上来。</br> “具体‘暴’在何处?”</br> 祈善正要科普,茶肆外的囚车传来一声声刺耳叫骂,没一会儿就只剩鞭打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沈棠透过茶肆竹帘的缝隙往外看去,隐约能看到囚车一角滴答滴答淌着血。</br> 又有一名囚犯怒骂:“你们即便打死老夫,老夫也要说,郑乔你个头钱价的佞幸、贱【种】,让老夫衰绖舆榇、披麻戴孝,做你祖宗的梦!老子敲锣打鼓给你个孬种奔丧!”</br> 这位仁兄长着一头白发,一身横练腱子肉,说话中气十足,声如洪雷。</br> 沈棠第一次围观异世界骂人文学。</br> 牛批啊!</br> 庚国士兵当然不会任由他叫骂。</br> 当即挥着鞭子打上去,随便一挥就是一道血痕,那位仁兄愣是硬气咬住牙关,没发出一声惨叫或是求饶,打得越狠他骂得越起劲。</br> 直将人抽了个奄奄一息,士兵喘气冲囚车犯人吐了口唾沫:“晦气的老东西!”</br> “沈小郎君方才问‘暴君暴在何处’,这不就瞧见了?”祈善虚指茶肆外的方向,担心沈棠听不懂,便从头说起,“郑乔就是如今的庚国国主,他五岁随生母入辛国后宫为质。据闻他自小聪慧好学,还生得一副天姿国色,十五岁便名动王都。辛国国主大喜,赐名‘女娇’。”</br> “辛国国主是有大病?”</br> 祈善道:“确实有病,昏庸无能且好色,偶然盯上他国后宫女眷,也就是郑乔生母。巧取豪夺将人弄来,还附赠一个质子郑乔。”</br> “这个郑乔也可怜……”</br> 祈善却嘲笑她天真,问:“你是不是以为郑乔是被强权逼迫,不得已而为之?”</br> “难道不是?”</br> 下意识都会以为是昏君强取豪夺吧?</br> 祈善遗憾摇头:“倘若是,郑乔倒也可怜,可惜不是。极擅借刀杀人,那些年害死不少忠良之臣,铲除异己。得罪他的人,骂他佞幸、外宠的人,不多时总会遭殃下狱,不管是不是冤枉都要经受破府极刑。”</br> 何谓“破府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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