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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大好了,表哥当日救命之恩,嘉兴没齿难忘,只是听闻表哥也因此病重,嘉兴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太子以示亲近唤她表妹,若她还称殿下,便是不识抬举了。
“痼疾而已,不必挂怀,况且……”景曜一笑置之,又有些欲言又止,墨瞳遥遥望来,似乎隔着幂蓠与曲瑶镜的视线再次短暂相触,他看不见她,曲瑶镜却看得清楚,那双她自觉无比熟悉的眼眸里,平静坦然,再光明磊落不过。
曲瑶镜有些犹疑不定,眼前的景曜舒朗大气,端方有礼,眉目间潜藏的病气和间或的低咳,并未浸染他的风姿,反而中和了昳丽浓颜令人窒息的攻击性,平添无害,若与梦里那阴森恣睢,冷血好杀的是同一人,那这性格未免太过天差地别。
她揣着疑虑,不敢多说什么,怕他是,也怕他不是。
若是他,景曜贵为太子,是未来天子,他若执意强取,曲瑶镜便是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若不是他,泱泱燕国,她又如何从茫茫人海中寻那沧海一粟?
景曜看着那端端正正坐着的小姑娘,几乎可以猜到她藏在幂蓠之下的愁眉苦脸,他端起案上的茶碗浅啜,碧绿澄澈的茶汤里映出他一双含笑眼眸。
待他饮罢放下茶碗,眉眼温润如初,细看却糅杂着寒霜,他向景嫆睇去:“况且若非景嫆,表妹与我也未必遭此大难,景嫆,你可想说些什么?”
曲瑶镜方才被景曜分去大半心神,现下听他意有所指地话,才忆起方才与他一同进来的四公主景嫆,有些意外地觑了景曜一眼,又在他察觉之前,慌忙移开视线,看向景嫆,确实是那日画舫上,被簇拥在正中,众星拱月的那位华服姑娘。
原来她就是李家姑娘口中的公主。
景嫆着了身秋香色百花纹坦领襦裙,点珍珠面靥妆,面容娇美,身段窈窕,自打进门起,便亲亲热热地依偎在皇后身侧撒娇卖痴,皇后显然很是受用,任她依靠着,看上去,待她比景曜这个亲儿子还要亲近些。
曲瑶镜想了想,她这满打满算,才方将与景嫆第二回见,何来与她争夺心上人一说?
曲瑶镜这几日虽在家中养病,不曾过问画舫一事寿宁长公主是如何处置的,但寿宁长公主之女落水病重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无需刻意打听便知晓,画舫上那位公主,是皇后膝下的四公主,景嫆。
不过,景嫆并非皇后亲生,她生母是早逝的陈嫔。
早前便说过,帝后鹣鲽情深,当今圣人是个情种,除去皇后,对后宫各妃只是泛泛,故而陈嫔即便怀上龙嗣也未得圣宠,生产时还落了病症,生下景嫆没几年便撒手人寰,景嫆也算有福,挣扎着得了皇后青眼,将她抱来记在自己名下,成了东宫嫡出。
曲瑶镜只看了景嫆一眼,便收回视线,景嫆长她两岁,初到皇后身边时,景嫆也才四岁,彼时景曜已有十二,正是能照拂弟妹的年岁,两人有一同长大的情分,无异于同胞兄妹。
故而,她并不觉得景曜这话是在替她出头,她被李家姑娘推落水,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任景嫆如何狡辩也脱不开干系。
寿宁长公主疼她,必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景曜显然是在给景嫆指明路,若聪明的,便知道应趁早负荆请罪,若留待寿宁长公主秋后算账,那景嫆势必要脱层皮。
只是景嫆显然并不那么聪明,她撅撅嘴,神情有些悻悻,强撑出一张僵硬难看的笑脸,朝一言不发地寿宁长公主请安。
“嫆儿见过姑母。”
寿宁长公主才端茶碗饮茶,闻言眼皮都懒得抬:“本宫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姑母,四公主还是唤我长公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