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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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br> 四个大字在脑中轮番滚动,警报拉响!</br> 尽管内心已经戒备到了极点,但面上笑容却没有一丝丝勉强,神色如常地应道:“好的,没问题。只是顾先生给的整银太重,我还得算一算有多少酒,再给顾先生送过去。”</br> 沈棠这话纯粹是拖延的借口。</br> 能拖一时是一时。</br> 内心暗道:早知道出门会碰见这人,还不如蹲在家里闲得发霉呢,真他娘的晦气!</br> 谁知顾先生见招拆招。</br> 右手随意掐指节,心算两息便算出具体需要多少酒,让沈棠的打算彻底落空。他好似没看到沈棠嘴角逐渐落下的弧度,兀自说道:“听闻沈郎君能以言灵化酒,技艺非凡,在下亦是好酒之人,一早就在曜灵阁备下盛酒酒器。你亲去一趟即可,无需再准备什么。”</br> 沈棠:“……”</br> 她这次没有刻意收敛内心活动。</br> 面上笑得温柔斯文,内心破口大骂。</br> 【淦!】</br> 相信顾先生定能收到她的友好信号。</br> 谁知顾先生神情不变,连眉梢眼角甚至连眼神变化都无,沈棠有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既视感。人家试探都试探到这个份上了,此时再找理由避让拖延,无疑是授人把柄。</br> 沈棠便笑道:“如此甚好。”</br> 同时默念褚曜教的言灵【人心隔肚皮】,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个顾先生表情管理堪称一绝,本身又是一副病容相,实在不好判断。沈棠只得见招拆招,若再不行——</br> 她暗暗用余光扫过顾先生的脖颈。</br> 他的脖颈偏纤瘦,隐约能看到青色血管。</br> 许是久病,顾先生看着没多少肉,再加上一米八出头的身高,整个人看着就很瘦,药店飞龙也差不多这样了。普通人这么瘦肯定瘦得脱相,他倒好,瘦归瘦,别有一番韵味。</br> 这么干净漂亮的脖子,一剑就能划开吧?</br> 沈棠绽开笑容:“我与先生同去,有劳。”</br> 顾先生淡声说道:“无妨。”</br> 二人并肩同行,却是心思各异。</br>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顾先生,他仿佛谈心一般,开启了话茬:“沈郎天赋着实令人羡慕,这才一两日不见,竟已学会防止他人窥心。在下在沈郎这个年纪,远远不如。”</br> 沈棠暗暗哼了一声,越发警惕。</br> 文人的嘴,骗人的鬼。</br> 沈郎又是什么迷惑称呼?</br> 嘴上说着沈棠成功屏蔽了他的窥心,但这话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鬼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为了降低沈棠戒备,从而达到窥心的目的?因此,她绷紧神经,不敢松懈。</br> 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br> 于是,佯装懵懂天真地求教。</br> “顾先生,我有一问。”</br> 顾先生道:“但说无妨。”</br> 沈棠道:“街上人来人往,顾先生的窥心之能是只读一人,还是众生皆读?”</br> 顾先生问:“有甚区别?”</br> 沈棠:“少时在家中偶然听闻一个说法,说是这世上两样东西无法直视,一为烈阳,二为人心。人心之暗,胜过深渊。世人大多面上一套,内心一套,表里如一之人罕有。他们表面谄媚恭维,暗地里诅咒怨憎。若被当事人发现,不仅不会反省自身行为是否妥当,还会生出新的仇恨。即使是无交集、仅擦肩而过的普通行人,见到猎奇的人或者事,也会在内心大肆评头品足一番。说这个丑得清奇,那个病得短寿。听到这些心声可太晦气了!”</br> 嘴上说着晦气,脸上写着嫌弃。</br> 顾先生眼神动了动,倒是好脾性地道:“那沈郎是表里如一,还是表里不一?”</br> 沈棠蓦地收敛笑意。</br> “自是表里如一。”</br> “哦?这从何说起?”</br> 顾先生似是不信。</br> “我这人一向是心里骂嘴上也骂,背地里骂当面也骂,这不算表里如一?”</br> 沈棠说得理直气壮。</br> 请称呼她为“阴阳怪气学大宗师”。</br> 顾先生沉吟了会儿,点头赞同。</br> “确实,想必运气也好。”若运气不好,仅凭沈郎这张嘴,不知被套了几个麻袋。</br> 一路上,二人气氛是肉眼可见得火花四溅,沈棠“阴阳怪气”,顾先生“不动如山”。</br> 终于,即将靠近曜灵阁的时候——</br> 顾先生谈起了褚曜:“先前沈郎从月华楼买走的杂役,他姓褚,沈郎可知他的来历?”</br> 沈棠:“买个杂役还需要了解来历?”</br> 言外之意,她不知道褚曜的背景身世。</br> 顾先生哪里会信?</br> 虽说区区一个后厨洗碗杂役,卖身契上连个正经大名都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姓氏以及何年何月何日花了多少买下,但仅凭一些细枝末节的内容,顾先生也知道了大概。</br> 那个叫“老褚”的杂役,不是普通人,极大概率是曾经褚国三杰之一的褚曜,褚无晦!</br> 呵呵。</br> 他与翁之(倌儿)在月华楼待了好一阵,竟不知道这家象姑馆还藏着这么一号人物。</br> 错过了是挺可惜。</br> 沈棠初次过来便点名要将其赎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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