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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 钟晚说的得罪他的话不少,煞风景的话就更多。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风景”需要维系, 梁序之也没跟她计较过, 但今晚不知是怎么的, 就把他惹恼了。
钟晚惴惴不安的,又不想纠正,他松了手,她就往旁边挪一段位置,转过脸看着窗外。
以为梁序之要跟她发火,没想到他只是沉着声音跟林叔交代,今晚的饭局取消, 跟沪市分公司的负责人说他临时有事,接着, 让林叔先送她回公寓。
梁序之在沪市也有几处房产, 这几日来出差, 他们就住在北外滩一间平层。
他们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梁序之没有要跟她一起下车回的意思, 钟晚也没问, 拉开车门去了电梯间。
上楼之后, 屋里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整面的落地窗外是霓虹闪烁的楼宇夜景。
钟晚背靠在门上,把手包扔到柜子上, 仰起头, 沉沉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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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楼下停车场, 林叔问:“梁先生,现在去哪?”
梁序之把手中快燃尽的烟熄灭,车窗升上来,静了片刻后,淡声道:“出去随便转转。”
林叔应了声“好”,安静地发动车子。
梁序之阖上眼,脑中再次闪过钟晚刚才那些话。
对他有所求,所以愿意演。
他们之间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从两年前相遇到她离开港岛,再到现在重新跟着她,又确确实实只是这样的关系。
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解的题,表面像是填上了答案,却隐隐感觉是错的,又看不出错在何处,正解为何。
车内开了空调,空气还是不流通,梁序之胸口很闷,又将车窗降下一半,带着湿气的夜风钻进来,但仍压不下他烦闷的心绪。
也许这时候找个地方跟好友喝几杯酒,就算不谈与钟晚相关的事,应也能纾解几分。
但活了三十年,梁序之身边也没任何能说上话的朋友,亦或亲人。跟他有过交集的所有人,不论亲疏远近,都是一样的利益关系,为利而聚,为利而散,跟她也是同样。
梁序之自嘲般笑了声,靠在座椅上,只听到窗外晚风川流的声音。
他平声吩咐:“开个新闻台的广播。”
“好。”林叔答应完,却迟迟没有放出广播,半晌后,他轻叹了声气,“不然还是找个地方歇会儿?前面路段在堵车,今天周五,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
梁序之轻“嗯”了声,说了个地名。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另一栋公寓楼。
小区门口有家进口超市,林叔开进去前,贴心地买了两瓶威士忌和杯装的冰块。
超市里没见着梁序之常喝的牌子,林叔上车后,拿起酒瓶,笑问:“这个行吗?”
梁序之睁开眼,眉梢微抬了下:“你能喝?”
林叔笑:“这不是在沪市吗,没人管着,刚好我也馋了。”
梁序之没再说话。
这间公寓也是定期有人打扫,各种厨具设施都是配齐了的,林叔去厨房把多余的两杯冰冻起来,取两只杯子倒了酒,端去沙发。
梁序之看了眼酒瓶,淡淡说:“你还是少喝,这个年纪了。”
林叔笑道:“放心,我有数的。”
许久后,聊了些梁家和集团里有的没的,林叔试探着提:“我问句不该问的,钟小姐那边…您是怎么打算的。”
梁序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默了下说:“就现在这样。”
林叔:“那以后呢?”
梁序之冷眼看他。
林叔也喝了口酒,叹声道:“钟小姐的性格,不会想一直像现在这样。当然,您总有办法让她妥协,但…对两边都不好。”
梁序之毫无温度地笑了下:“你的意思,放她回去,跟她桥归桥路归路?林叔,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还说过,她跟我很合适。”
“是合适的。”林叔斟酌着说:“但现在情况不同。想走的人留不住,强扭的瓜不甜。”
梁序之将杯中剔透的酒液一饮而尽,又添了冰和酒,片刻后道:“现在这不是留住了。”
“强扭的瓜也是瓜。”林叔顺着他的话说道,“但您吃着也是苦的,何必呢。”
梁序之未作声,端起杯子,想起他和钟晚曾经聊过的话。
那天她翻着一本书,是他大学时读过的,那一页写着“Pain is permanent, fuzzy, dark, and also has the character of the eternal”,痛苦是永久的、模糊的、黑暗的,并且还具有永恒的品性。
但她当时,好像是不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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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到时间就自己睡了,这段时间入睡总是很难,而且浅眠。
后半夜忽然醒来,睁开眼,看见门缝外头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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