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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伞是金樽钟氏世代家传的法器。钟氏一族百年仙门,世代居于京州不夜城,权势滔天,富贵无极,历任家主都是傲慢张狂的性子,出个门恨不得扯旗放炮鸣锣开道,若修为有所突破,更恨不得宣扬的天下人皆知。
可关于流云伞的来历和背景,钟家人却口风非常紧,以至于这样传承千载世人皆知的法器,在藏书阁的记载只有寥寥两句话,就这两句话还是描述伞身特征的。
郁润青虽对流云伞知之甚少,但想着钟氏家主敢将家传法器交给钟知意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生瓜,正说明流云伞必然是有不寻常之处。
“啊啊!润青师姐!真的召来啦!”
随着瑶贞惊喜的欢呼声,钟知意纵身跃起,一把攥住伞柄,被伞的余力拽出去一箭之遥,才勉强收了伞,一骨碌滚落到鬼车鸟的背上。
“师父……”钟知意抱着伞,激动的浑身发颤。
也不怪她失态。钟知意如今连二十岁都不到,一只脚才刚迈入筑基期,而“千里召见”的法决寻常修士要到金丹中后期方能施展,此等成就,已经可以和当年手握春蓬的岳观雾相媲美,实在值得她惊喜若狂。
“好了,别耽搁了,抓紧带瑶贞回淮山。”
“那你呢师父!”
“玹婴有求于我,不会轻易罢休的。”郁润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她引回宗门。”
瑶贞扯着她的衣袖道:“润青师姐,我们一起吧,我们二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啊。”
瑶贞素日讲话的口吻还真和玹婴装模作样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若非郁润青亲手将玹婴的那缕元神从瑶贞身体里拔出去,这会多半要疑心是不是陷入了玹婴的计中计,局中局。
郁润青捏一把瑶贞的脸,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是玹婴有求于我,还是我有求于玹婴?带着你们俩,跟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登门拜访有什么两样。你要是不想当着我的面被人生吞活剥了,就赶紧回家去。”
什么玹婴,什么极乐宫,瑶贞一睁眼就在鬼车鸟的背上,这会还稀里糊涂,郁润青的话也没太听明白,只茫然无措地盯着她。
而钟知意却为“生吞活剥”四个字狠狠打了个冷颤。
毕竟从小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关键时刻钟知意还是晓得轻重,懂得取舍,能够顾全大局的,她咬紧牙根,看一眼郁润青,猛地将瑶贞提起来,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的从高空中一跃而下。
瑶贞下意识抱住她,两个紧紧相拥的青衫少女,似一颗匆匆划过夜幕的流星,裙裾翩飞,衣袂摇曳,眨眼间消失不见。
鬼车鸟是阴盛之鸟,入夜离巢,日出归巢,乃天性使然,即便此刻被召将符操控,奉命前往极乐宫,也依旧遵循着昼伏夜出的习惯,因此它挥动着巨大的羽翼,越飞越高,越飞越快,竭力赶路,只为争取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家,丝毫不在意半道上失落了两个人。
钟知意和瑶贞虽然是一对青涩的小生瓜,但一个有家传
法器庇护,一个被师兄师姐带着与魔修交过两回手,辽阔的九州大地之上,逃命的本事应当是有,再者,她师姐收到传讯符,也必定会派人接应……郁润青这样想着,微微舒了口气,倒头躺下了。
没有后顾之忧,她便没有什么可发愁的,了无心事,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可单这一日,似乎已经睡很久了。
郁润青心里明镜一样,她总这么累,这么困,这么无精打采,跟丢掉的情丝脱不了干系,说到底,凡体肉胎,多是靠情爱和欲/望才使劲活着……
九天月下,昏昏沉沉,郁润青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宁昭的那句“心中无情,何以为道”,她从前听这话便像是听了那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好似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又好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需知晓是正且善的,谨记于心罢了,犯不上细细思量,时至今日,半梦半醒间,郁润青倒隐隐参透了。
心中无情,便如草木,眼见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却生不出一丝的悲悯与伤怀,仿若凛冬将至,万物枯萎,世间本该有这一遭向死而生的轮回。
既然如此,又何必寻仙问道,何必佑泽苍生。
郁润青心里分明清楚,她动了这样的念头,从此便失了人之本性,成了草木顽石,可困倦之际,真希望就这样睡下去,最好一觉醒来是已经度过千年万载,几世轮回……等到那个时候,世间所有人或事都和她不相干了,她愿意是草木便是草木,愿意做顽石便做顽石。
郁润青蜷缩在鬼车鸟蓬松温暖的羽毛里,不知过去多久,有人御剑而来,落在她身旁。
玹婴在骨骼拔节的年纪挨过饿,身体没能完完全全的长大,是个永远含苞待放的二八少女,而她如今的样子,和郁润青初见她时应当相差不大,都那么瘦弱纤细,轻的像羽毛,脆的像琉璃。
她十分孩子气的扑到郁润青身上,结结实实的将郁润青抱了个满怀,欢喜又雀跃地说:“咦,你怎么没逃跑呀?”她的手随即勾住郁润青的脖颈,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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