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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怕黄鼠狼了,不想吵着了两人,忍了又忍。
那黄鼠狼看到她醒了,却是对她根本不屑的,它跳下高几,往窗外跃去,谢昭宁这才看到,原是窗上糊的明纸竟叫它咬开一个洞,它是如此钻进来的。谢昭宁见它走了,略微松了口气,看看窗外竟还下着雨,可屋子里姐姐和女使们都睡得很熟,想来离天亮还早,她应该继续睡才是。
但等到她再度躺下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索的声音,似乎是从院外传来的开门声,随即还听到若有若无的说话声。谢昭宁眉头轻皱,这个时候了,怎还会有人说话,难不成是姜焕然回来了?可若是姜焕然回来,他自然住在前院,为何会到这后院里。
谢昭宁觉得有些蹊跷,趿拉着凤头鞋走到窗边,从黄鼠狼方才咬的洞看向外面。
只见两个表哥姜焕明和姜焕新正站在后门边上,似乎有人敲门,姜焕明边打哈欠边对着外面喊:“你们是何人,怎的半夜三更来敲后门,你们快些走吧!”
隔着一道门与庭院这般宽的距离,谢昭宁并不能完全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隐约听到外面的人说,是雨夜不好赶路,所以想投宿,还望行个方便。
谢昭宁更觉得莫名,雨夜竟有人投宿?
姜焕明则问道:“我怎知你是不是歹人,你说清楚你从何而来,可有名刺?我才能放你进去!”
谢昭宁又看到,那人从门缝里递了个名刺进来,并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但是姜焕明看了神色却缓和下来,对看门的门房道:“开门吧,这几位是官府采买的,要送丝绸去汴京。眼下雨下得实在是不能走了,恐怕丝绸湿了也卖不上钱,让他们进来吧。”
姜焕新有些犹豫:“二哥,大哥又不在,咱们是不是要慎重起见?”
姜焕明道:“应是没什么大碍吧,我瞧着这名刺不像是假的!”又对外面的人道,“我问你们,你们是给哪个官府采买的,负责的又是谁,我可告诉你们了,这是顺昌府姜家的田庄,可由不得你们胡来!”
对方回是蜀地那边的官府
采买(),谢昭宁听到这里?(),顿时觉得不妥。什么采买的会在半夜赶路,难道不怕将采买之物弄坏了,官府怪罪下来?让人留宿事小,倘若招进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便是不好了。二表哥这头脑着实不行,名刺不假人便不能假了吗?
她正欲阻止两位表兄,却见门房已经将门打开了,随即约莫二十多个人走进来,为首之人戴着幕篱,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只见是着一身玄色长袍,已经叫雨淋湿了,他身材修长,露在外面的手也极骨节分明。她将目光落到后面的人身上,见他们推着两辆车,车上的确堆着三个巨大的箱笼,若他们说的话不假,这便是他们的丝绸。
既然人都已经进来了,谢昭宁就往后轻退,不再轻易露面。
大雨瓢泼而落下,两位表兄让这几人去靠着马厩的厢房歇下,他们二人打着哈欠又回去睡下了,可谢昭宁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她凝神细听几人说话,方才隔着门板听不清楚,她这般一听才发现这几人口音有异,她毕竟曾是顺平郡王妃,见识多广,她是听过蜀地之人说话的,哪里是这个口音,这帮人是假的蜀地人!
谢昭宁更不由得走近了一步,仔细盯着他们所拉的那几车货物,如此一看更是浑身发冷,它们停在后罩房外的屋檐下,风灯被风吹得摇晃不已,大雨瓢泼之下,那箱笼竟被雨水冲刷,谢昭宁分明看到,流下地的水竟汇出了淡淡的血色。
是人血!这样的颜色,她在西平府的时候时常看到,断然不会认错的!
谢昭宁脑子里嗡地一声,雨夜,顺昌府的田庄,陌生的投宿人,一切都在她的心里串联起来了,她记得,她前世曾经听说过,在顺昌府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事件,且就是在田庄里发生的,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十多口人尽数被斩杀干净。
为何此事她记得如此清楚,那是因当时此事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死的那人全家……是顺昌府通判!一个正经的朝廷命官,竟就这般被屠了满门,如何能不轰动!
顺昌府通判……谢昭宁眉头又是一皱,她突然想到了顾思鹤今天讹诈的那个人,是顺昌府通判的儿子,这当中,难道没有什么巧合?
她在脑子里迅速地盘点起来,顾思鹤看起来无所事事,可是他毕竟是定国公世子爷,未来的北厉王,他看上去就像他表面一般简单吗?他来到这顺昌府当真是无事可做吗?
他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这顺昌府通判家又有什么秘密?
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此时进来的这帮人,应当就是这帮灭门的亡命之徒了,两个表哥竟就这般打开门将人都放了进来,既是亡命之徒,她们恐怕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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