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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人闯入。
宣榕正在给孩童把脉,闻声指尖一顿,抬手,打开侧厅紧闭的窗户。
半阖的窄缝里,能看到一群穿着布衣的家丁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起码二十多个,他们肩挑背扛,抬了三四个红木箱子。在左邻右舍的围观里,大摇大摆地将箱子卸在大院正中。
肃静古朴的院落,喧闹起来。
上午才打过照面的媒婆也在,左顾右盼,没见到宣榕,便吆喝道:“容小姐在吗?曹公子来下聘啦!”
宣榕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忽然感到袖摆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一个小丫头脸蛋烧得通红,仰头望她,眼里带了点畏缩害怕:“容姐姐……又有匪寇来了吗?”
宣榕合了窗,依旧浅笑温和:“莫怕,是来了客人,你们在房里看会连环画。”
说着,她将小女孩抱上铺了软褥子的木榻,走出门,待细心掩了门,才冷了神色,低声嘱咐身后昔咏:“去万佛洞前,换个结实的铁门。”
昔咏抹着汗应是:“……是。臣再让人打几把大锁。”
宣榕常年一身素衣,姿容清绝,刚从耳房走出,那媒婆就注意到了,连忙喊道:“哎哟容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怎么,刚和那些流民忙完啊?”
媒婆这个“忙”字,就说得恶意丛生了。
寻常人只知道这位容姑娘收留了一批无家可归之人,可这些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明面上是孤儿和老人,谁知道有没有藏几个精壮汉子呢?
若是后者……那猫腻可就大了。
人总是喜欢遐想,甚至能联想到她那两个沉默寡言、但高挑俊朗的男护卫身上。
媒婆轻飘飘地几个字,让门外围观的乡邻们,都露出心领神会的轻慢。
“你们太吵了,吓到几个小丫头了。”媒婆欺负人,宣榕自然也没跟她客气,淡淡道,“上门做客,也没有不打招呼就径直闯入的规矩吧,杨婆婆?”
宣榕一直以温婉示人,平时好说话得不得了。一些左邻右舍占便宜,摘她院里果子、侵她宅边闲田,她都没吭过声。
媒婆也是以为这是个软柿子,才如此放肆,乍被冷言相待,还嬉皮笑脸的:“上午咱不是敞开说明白了嘛!曹公子呀,仰慕姑娘许久,让我来下聘呢。喏,姑娘你瞧,整整四箱聘礼,一箱是绫罗绸缎,一箱是……”
宣榕扫了眼准备得敷衍的“聘礼”,打断她:“我上午说的很清楚,暂时没有婚配的打算——”
二十多个家丁将院子塞得满满当当,其中不乏身着窄袖青布衣的衙役,虎视眈眈盯着宣榕。
若是寻常百姓,早就被这官权压得低头。
媒婆也得意洋洋道:“这个容小姐你说了可不算。你父母没了,县老爷就是你爹娘,他让你嫁给自家儿子为妾,那是看得起你!”
猝不及防多了个爹的宣榕:“……”
她放弃交涉了,侧头,对身后人温声道:“昔大人,你看着办。别弄出人命就行。”
半盏茶后。
宅府门前,冷肃的黑衣女暗卫抱剑而立。
她面前,二十多个壮年男子支楞八叉瘫了一地,四个红木箱子摔裂,摊散出里面寒碜的“聘礼”——几两银子就能买到一堆的棉麻,花纹都没有的青白瓷盏,几件过时的衣服,隐约发霉的米面……
而女暗卫在一地的呻吟声里,面不红气不喘,眼神锋利如刀:“再来纠缠,就没这么客气了。”
说着,她用力阖上门,落锁,去后亭复命。
初秋的院落逐渐染了金黄,高大的银杏树下,落叶融金。
少女坐在其上,裙摆铺展犹如霜雪,旁边围坐了一群小萝卜头,最小的那个才五岁,赖在她怀里,听她教他们念书识字。
见状,昔咏耐心地等这堂课结束。
夕阳落在了墙头,满园璨红,宣榕才将孩子们赶去吃饭,问了句:“没出人命吧?”
“郡主放心,臣有分寸。”昔咏恭敬道。
宣榕合拢膝上书卷,想了想:“拿了拜帖,带点礼,去曹县丞家里赔个不是吧。”
昔咏面露迷茫:“……啊?”
宣榕若有所思:“曹县丞应该不知道这回事儿。曹孟瞒着他闹的。”
昔咏俯身,作倾耳状:“臣愚钝。”
“我明面身份,是州府聘用的画师,为皇后娘娘献寿作图而来。”
宣榕拍拍身边空地,示意昔咏坐下,“曹县令知道其中分量,所以他对我们一行一直很客气,有求必应,估计还想我这个‘画师’在陇西郡守跟前,替他美言几句。”
昔咏在旁盘膝而坐,想了想:“确实如此,上次他就有这个意思。”
“那曹县令自然不会糊涂到,让我给他家公子做妾。”
昔咏恍然大悟:“所以是他儿子在狐假虎威!他还不知道!”
宣榕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你去试探一下,但口吻放低点,致个歉,说我们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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